第七章 辩者有道

自友谊赛无疾而终之后，每一天李笑仙五人在上完一天课后，就开始进行魔鬼般篮球训练。即使不能做到一夜登顶，但至少能在比赛中不会轻易犯低级错误。

转眼间，距离新宇杯开始还有一天。

忘川大学的各处学生向来都有一股子悠闲洒逸的做派，无论是那些坐在精致茶餐厅里讨论文学或者品点下午茶的似花一样的女生，还是各路于各大自习室占座坐镇的英雄人物。大多数都有着几分闲适的个性。

随着大一开学已过两周时间，忘川大学学生会纷纷组织各学院展开各类比赛，不乏有科技类挑战杯、还是体育类新宇杯、或是辩论类苍穹杯。

经过高考严峻万人过独木桥考验后，新生们面对这些比赛，并没有显现出慌张和紧张，有序不乱配合院里安排和培训，应对将要到来的比赛。

今天苍穹杯第一场比赛正式打响。16个院随机抽签排组，而今夜有两场比赛。

物理学院vs电子学院！

政治学院vs新闻学院！

人们对于前面一场比赛不怎么感冒，反而对政治院和新闻院对决极为关注。因为政治院和新闻院是去年冠军和亚军！强强对决，怎么能让人不心动呢。

寝室里。

李笑仙满头大汗进来，一回来就直接拿起小寝唯一舍友徐寒刚买的汽水，毫不顾忌的喝了起来。

徐寒有些肉痛，想到他练得这么辛苦，也就作罢。他似乎想到今天有政治院的比赛，于是说道：“今晚苍穹杯开打，我们政治院和新闻院比赛，笑仙有没有兴趣过去听听。”徐寒边说边挥着从胡孤烟那里拿来的票。

李笑仙心满意足的喝了四分之三，疑问道：“今天？”

“对，快点去洗澡吧，我们早点过去占好位置。”

李笑仙脱下满是臭汗的运动服，回应“嗯”一声，便悠哉地去了卫生间。

他记得萧悠远好像是辩论队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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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论会在新闻楼的演播厅举行，徐寒没有直接带李笑仙到演播厅，而是来了演播厅旁边的休息室。

李笑仙瞧见里面有七个人，分成两小块；其中一处有位学长正宝相庄严给4个学弟谈论辩题的事。

“你们昨天争执得很热闹啊，讨论出什么了？”

其中一人回答：“我觉得安乐死在我国不应该合法化，首先安乐死在容易出现制度漏洞，很有可能让人制造犯罪合法化。。。”

另一个人点点头。继续补充：“生病本来就能战胜，我们应该去鼓励病人战胜死神，而不是屈服。”

学长稍作补充：“不错，王宸等会你上场时候别在犯院里讨论时的错误，不要一味说服别人，而是倾听他人的观点，别人说一个思路就驳，这很容易被对方圈住。”

王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古墨也在讨论组里面细心听讲，虽然他每天到处喊着世界末日要到，可一到关键总会能深思熟虑，步步为营，打出漂亮反击。本来他是三辩，因为他昨天发烧，所以昨天没有来。今天好了差不多之后，才勉强过来。

学长再三考虑下，决定今晚更换三辩，让陈杰来打三辩。

另一处。

一男两女在沙发坐着，男的貌似在和人机下围棋，而穿西装女生却在那儿若无旁人磕着瓜子，另一个在把玩手机。

胡孤烟见到徐寒两人过来，笑道：“来了？”

“嗯！给你们加油打气当拉拉队来着。”徐寒回答。

李笑仙今天穿得很随便，深蓝色T恤和短裤，不像上课时白衬衫严肃范，多了几分活力。李笑仙融洽的打着招呼。

李笑仙开玩笑道：“都快比赛了还吃？”

萧悠远上身女式西装，少有的配上裙子和高跟。外观打扮和她现在吃相很不搭配，笑道：“妈妈前几天寄的瓜子刚到，一时忍不住就吃了。”

“呐！”萧悠远从瓜子包里抓起一大把递给了李笑仙他们。徐寒摇摇头，李笑仙伸手接住就跟着她吃了起来。

“准备得怎么样，今天辩论题目是什么？”李笑仙问道。

“嗯。还行。辩题是‘在华龙国，安乐死是否应该合法化’，我们是反方。”

徐寒沉吟：“安乐死？我觉得挺合法的啊。像得了绝症即将死了的人，他痛不欲生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胡孤烟停下鼠标，分析道：“道理这么说，可辩论起来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你这是一种逻辑表态，可逻辑通顺，只是让论点有一个结实的骨架，要想继续深入，你就得让你的立论有血有肉。”

林桥依插嘴道：“按你这么说，纯粹逻辑不是没有意义了吗？”

胡孤烟反驳：“辩论之所叫辩论，而不是辩解，就是因为它里面有操作，能让人知其所理而解不开。”

三人似懂非懂。

萧悠远看他们一脸懵逼态相，解释道：“你们别跟他辩了，作为一辩的他就喜欢把核心的论点抽离一些辩稿，留一些前提和定义，让人防不胜防，这种路子非常狡诈。”

“原来还可以这样。”徐寒惊讶道。

“时候不早了，咱们进去吧。”

胡孤烟和萧悠远他们得和指导老师会和，李笑仙三人则进入演播厅。

比赛时间越来越近，人流逐渐汇聚在演播厅，除了李笑仙，徐寒，还有林桥依之外，还有哲学班不少人来了，其中韩四月和阮宁水并肩走在一起，而林笙和一个李笑仙不认识的女生一起走了进来。

演播厅座位分成几块大区，纵深的演播厅常常是作为新闻院一些院士或者其他外校教授的讲座地点，人头熙攘攒动，前排那边的评委，选手以及学生会组织方在台上做着交涉。

李笑仙找了一处灯光微暗的角落，坐了下来。林桥依坐在他旁边。徐寒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去亮处位置，也是跟着他们意思。

“首先十分感谢各位到场的领导。嘉宾，以及广大师生，今天是由校团委，校学生委员会联合举办的苍穹杯第一轮比赛现场”主持人气度非凡，开口带动了观众们的兴趣。

演播厅大屏幕打出今天辩题——在华龙国，安乐死应不应该合法！

“今天第一场比赛是新闻院对阵政治院，正方：新闻院，他们的观点是安乐死应该合法；反方：政治院，他们的观点是安乐死不该合法，现在让我们掌声欢迎他们。”

场面忽地一阵骚动，众人放目望过去，赫然是新闻学院的4人，两男两女，为首的是一个精气神十足的男生。

再接着进来的就是客场作战的4人。

主持人很有技巧的顿了顿，给了众人鼓掌的时间，“那么容我介绍一下双方辩手。”

全场静寂无声，挨个一一道，气氛立时紧迫起来。

“代表政治院参加的是，一辩胡孤烟，二辩王宸，三辩陈杰，四辩萧悠远。”

“新闻院参赛的四位分别是，一辩董乐乐。二辩范明凯，三辩苏非悦，四辩赵广。大家热烈欢迎。”

主持人介绍完毕，现场气氛凝重起来，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气息压迫而来。

“废话不多说，比赛开始。现在由正方开始立论！”

董乐乐稍微整理衣冠，起身开始侃侃而谈：“安乐死有‘好的死亡’或‘无痛苦的死亡’的含义，是一种给予患有不治之症的人以无痛楚、或更严谨而言‘尽其量减小痛楚地’致死的行为或措施。在华龙国每年因患癌症而死亡的病例有168万，而每年能够达到安乐死标准的病人绝大数是癌症晚期患者。病人在癌症晚期必须忍受连续不断的恶心呕吐、呃逆、感染、呼吸困难，产生呼吸道分泌物，泌尿系统症状，精神上还得忍受失眠，甚至是间歇性的精神错乱。在这种情况下，对于患者的折磨都是相当残酷的，尤其是吗啡的呼吸抑制作用对病人产生极大地恐惧和痛苦。。。。。”

新闻院贴出大量数据，准备之充分让台下观众无不叫好，掌声连连。

胡孤烟并没有提前摆出自己的观点，反而是将正方一辩的数据一一切割，将战场矛头转移到‘安乐死’对华龙国利弊上，一招‘乾坤挪移’轻松化解了‘安乐死’的种种优点。

正方二辩不断地搬出华龙国各类数据，希望能稳固住‘安乐死’的可行性。最后拿出杀手锏：“请问政法系同学，宪法仅仅体现了国家有帮助公民延续生命的责任，但这一点既不意味着国家可以强制公民延续自己的生命。”

王宸作为政法系学生，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没有在这块地方死磕，而是说道安乐死既不是帮助病患解除痛快的唯一途径，更不是最佳途径。王宸从三个方面撼动正方观点，拳拳到肉。

两方你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

一开始政治院把握枪矛主动权，然陈杰三辩开始争辩时，出现了不少疏漏和逻辑错误。新闻院很快嗅到气味，疯狂对陈杰发起进攻。

陈杰应付不过来，乱中又接连出错，慢慢地天平开始向新闻院倾斜，局势对政治院极其不妙。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陈杰终究太年轻。5个评委失望摇摇头。

自由辩论开始，胡孤烟一上来就给了对方下马威，摆出宗教信仰以及诸如亲情之类的人道主义例子，然后一一驳回。所谓鸟鸟私情，愿乞终养。难道命运在被掌管在医生一竿小小的针管里？良知呢？人性呢？

李笑仙听着胡孤烟言的命运之说，不由想起自己在满川市的点点滴滴。满川市21世纪初是最为动荡的一市，里面下层无间乱世，上层纸醉金迷。生存往往比命运还残酷，只是没有人愿意认输。

他突然回忆起五年前刘老头临终前对他说：“人生最让人痛苦的事情不是只能回首命运，欲罢不能。而是做不出正确选择而遗憾终生。”

李笑仙苦涩一笑。

林桥依瞄见李笑仙脸色变得难看，关心问：“怎么了？”

“没事。”

正方仍旧坚持不懈，铜墙铁壁般坚持抵抗，死咬不松口。

“现在正方略占优势，但也不多。”徐寒呼了一口气道：“看四辩了。”

萧悠远面带笑脸，格外自信。

从Z国历史开始入手，孔子曰：未知生，焉知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正是因为濒临死亡，时日不多，每一天每一秒才会显得格外的弥足珍贵。我想最美好和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和最亲爱的人执手相看，奢侈的看一眼他（她）那熟悉的脸庞。为什么你们要那么残忍的连那么仅有的几日时光都吝啬到不肯赏赐！

是啊，几日时光都吝啬到不肯赏赐。

不知为什么，昏暗角落亮了许多。